(作者:邹婵)“广场上今天人真多,不不……应该是广场上每天人都这么多”布尔先生边穿过拥挤的人群边嘀咕。广场中间有一块巨大的显示屏,正在投放广告,主持人激动地介绍:“鲁比克夫妇年仅四岁的儿子已经精通六国语言,等他长到六岁就可以弹奏《第二钢琴协奏曲》,大家都知道这首曲子可难到让很多自认高明的钢琴家抓耳挠腮,出尽洋相……这都是科技的力量……”市民纷纷停下脚步,听得如痴如醉,仿佛陷入了美妙的幻境中。“哦,瞧他们一副可怜样,这一辈子都买不起生孩子的权力”布尔悲悯着他人,又何尝不是悲悯自己?“上帝啊!我也是个穷光蛋”,布尔内心十分悲伤,脚步却不停。最后他停在了一间低矮破烂的小房子前,仔细辨别布满灰尘的招牌,隐约看得出是书店二字,布尔跨步进去。
书店老板很是热情招呼:“客人感谢您不辞辛劳而来,以前,我这可是门庭若市,大家都爱到这来,现在都变了……”书店老板是个驼背的老爷子,客人,对他来说是多么少见。布尔道明来意,老板却连连否认:“哦,我的老爷这可万万不行,这些都是禁的,都是禁书!你知道吗?它们是对儿童,对科技的侮辱,要是被政府军知道……我们都没好果子吃。”布尔局促极了,满脸通红地说道:“老天爷见的,我只是个小木匠,我我我……”布尔是个老实人,他想不到用什么托词来搪塞老板,提出这样无礼的请求实在是太难为他了。老板长叹一声“这家书店是我爷爷的,他传给了我父亲,我父亲托付给了我,而我已经快老死了,又没有孩子,唉,现在穷人哪里配生孩子。”布尔又重新穿过人群,但他这一次神色紧张,小心翼翼,紧紧抓住大衣的口袋,步履匆匆地朝家赶。
布尔来到了一个巷子,越往里走越暗,越落破,他谨慎地看向四周,发现邻居米鲁尔那个怪女人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。布尔进了屋,将怀里的黑包裹掏出,拿出一看,是两本晕黄的小学教材。这时候,妻子菲娅从地下室走上来,布尔轻声问:“睡了?”“嗯”妻子明显的心不在焉,布尔问:“怎么了?”妻子从身后拿出来一只灰兔子玩偶,说她白天没看住小比尔,让他跑了出去,并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了一只玩偶。“上帝呀,我们都是老实人,这可糟糕透了!”布尔拔高声音,焦躁不安。布尔夫妇有一个孩子!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穷人不能生孩子,等到基因技术更完美时,智商,颜值,穷等都限制着人们,生育的权利不再掌握在人们手里,而是掌握在钱中,这个世界只需要完美的孩子。“钱,只要有钱,谁干这种事,可是我们干一辈子的活,也没有钱,上帝,我们都是可怜虫!”布尔已经接近崩溃,不过他想到孩子,这可以暂时支撑着他走下去。
有一天,天刚亮,米尔家的门便轰轰作响,有人不停地在拍打门。布尔打开门,迎面撞见一个军官。“先生,我们接到举报,说您偷偷藏了孩子,这是搜查令。”军官蔑视地看向愣住的布尔,“我们是政府军,请您不要妨碍公务。”军官走了进来,看着低矮的房子,不由哂笑道“蝼蚁就是蝼蚁,不好好的苟活着,偏偏想干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事,无政府批准的生孩子,是死刑犯才干得出来的,都给我搜仔细点。”布尔感到大难将至,他来不及想是谁举报了自己,是书店老板,米鲁尔,还是别人,现在他不得不与政府军周旋下去“这不可能的,长官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”军官粗鲁地打断他的话“阴沟里的老鼠我可见多了,你们能干的事可不止这些。”布尔忍不住全身发抖,他想大声反驳,呵斥他们,可是穷人有什么话语权,穷人就是案板上钉着的鱼!“上帝呀,我的孩子是多么无辜。”布尔抱着头跪在地上。看着他们离地下室越来越近,想到还在睡觉的孩子,菲娅终于忍不住了,天塌了一般大声尖叫起来……
【完】
写作灵感来自于:贺建奎教授改造一对双胞胎婴儿的基因,让其获得先天优势,和网络上网友对穷人的指指点点“这么穷就不要生孩子”。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,当我们站在制高点去制裁别人的时候,是否也会变成被制裁的人?生育权利到底归属谁?潘多拉的魔盒一经打开,到底会发生什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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