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:刘冀)
朦朦胧胧又进入梦境。
一场秋雨之后,木樨花的香气馥郁起来。
街道还残留着昨日雨打的落叶与一些枯枝,枝头的金色小花还颤巍巍带着雨滴,香气似要溶进雨水里,充盈整个鼻腔。
“卖花喽——”
面容模糊的老太太推着小推车从晨雾中缓缓走来,洗得发白的衣物在她瘦小的身体上略显肥大,满头银发梳得整洁,耳畔簪了一支海棠,在朦胧的雾气里娇羞着。
“白发戴花君莫笑,岁月从不败美人。”
金黄的、淡粉的、浅紫的,热热闹闹挤做一处,像是将整个秋天包裹进来。
买了几支桂花。
修剪茎叶插在瓶子里放在窗边,便是几天的惊喜。
抱着花继续向前。
实验楼一侧的几棵梅子树已经结了青青的果子,被昨夜的雨打落一地,捡几个回去骗同桌尝尝。
综合楼旁的南酸枣细小的果子满地都是,被不注意的同学踩出黑色的汁液,与积水混在一起,像是一滴滴墨水晕染开来。
办公楼的红墙与火红的枫叶相映成趣,给灰蒙蒙的清晨增添一抹亮色。
公厕不远处的一排樟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,速速走过。
过人工湖。
“我们学校人工湖的名字特别随便,”
“叫什么?”
“人工湖。”
夏日开得满满当当的荷花如今只剩枯枝残叶,湖面飘着垂柳叶,一片枯败之景。
湖畔的桂花是耀眼的金红色,香得痛痛快快,像是在宣扬:“这里现在是我的主场!”
经后山朗青山与常年落锁的植物园。
樱花是没有香味的,这会儿早败了,与其他树无甚区别;芭蕉宽大的叶子仍是绿油油的;听说有蛇,这会儿应该冬眠了罢;还有好多不知名的植物,看不清挂牌就此作罢。
体育器材室就在这附近。听说闹鬼——晚上常有老师或学生会来抓散步的小情侣。
怎么到了食堂附近?
迎春花就在这里。春季金黄的花朵挂满一条条花藤,远看宛若星河流金。
紫藤缠绕在回廊上。春日一串串紫藤花如淡紫色的瀑布,如今即使只剩枯藤,也别是一番风景。
在缥缈的云雾中看到了最最熟悉的教学楼。
前面是长很高的广玉兰,夏季开花,碗大的白花,很香,雨天之后捡了落花回来,放在课桌上还是香的;
后面栽了枇杷,厕所旁的枇杷,不知道有没有人吃过;
高三教学楼后面是很高的松树等各种大树,夏日夜晚会有很多昆虫造访,引起很多骚动和年级主任的怒视。
吵吵嚷嚷的,日子就这样过去了。
左边,四楼,楼梯转角就是,靠门第二排,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地方。
为什么找不到了?
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起来。
开一罐冰汽水,切一半西瓜用勺子慢慢挖着吃,把电视打开吹着风扇,夏天似乎就会回来。
那些蝉鸣、校服、试卷,小卖部买的碎冰冰分同桌一半,只为了一个目标努力其他都不用想的日子就会回来。
或者永远留在六月的时间里。
已经是秋天了。
“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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