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文/贺雅伦) 她走了,在一个寒风萧瑟的夜里,走了。从此楼下不再有她爽朗的笑声,不再有她驼背赶鸡的场景,不再有她...她的生命就如那秋叶呵,随冷风冷雨飘进了泥土里。
不记得是多久见到她的了,反正上初中的时候,院里面搬来一户农村来的人家,他们受原来在这的亲戚帮忙,才得以住在这。而她,就是这户人家的顶梁柱-奶奶。他们家刚来的时候,并没有什么人和他们结好。每个人的生活都很匆忙,他们又是外地人,所以更加可以想象。而我和妹妹当时年纪还小,正好她家孩子多,便常常去她家里串门。她的家总是很脏很乱,而且终日昏暗。她那一张皱纹横布的脸在我来时总会挤兑出一副笑,露出黑黄的牙齿,大概是因为我是少数和她来往的人,所以她对我和妹妹格外好。
记得有一个暑假,我和她家孩子常常在一起玩,她有时候从外面回来,看见了会对我们嘿嘿笑,有时还送我们吃的。不到饭点,院子里有的孩子的父母早早地就叫他们回去了,对她的眼神也不友善,大概觉得她太粗莽。反正那个眼神直到我长大后才读懂。
她的嗓门很大,虽然皱纹多背也是微驮着的,但是红光满面精神很好。她在我们院子中养了很多鸡鸭,我便常常在鸡鸣声中起床,后来也许是大家发现她为人直爽,性格也好,所以也常有人去她家走动了,而我也开始告别我幼稚的初中,开始高中的生活,但她家孩子看见我还是会脆生生地喊我一声姐姐。他们家还是脏,但昏暗中有了一束光。
也许生活会往好的方面走吧,但上帝翻一下手掌,你便不知道是晴天还是雨天。
这几年我们那小城市变化也大,先是她养鸡的小棚子没了,说是因为创卫,她的棚子占了公共面积,拆了之后顿时变得空旷起来,新铺的水泥地在阳光下十分刺眼。后来再没有过伴随鸡鸣起床的早晨。
再后来,我学习忙碌,很少再注意院子里其他人的消息,只是有时候周末下午去补课在院子里遇见她,固定的对话模式就是她问:“去哪呀?”“奶奶,补课去呢!”,而她家里那些孩子,有的早早没读书,出去打工;有的已经长大,也到了我认为的幼稚的初中了。上半年突然得知她患了癌症。当时我的心疙瘩了一下,无法相信。她身体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呢!?
很快便是高考结束,那个暑假常常和她碰面,她总是和一堆老人在坪里坐着,聊着天,看见我还是会笑,却笑得十分勉强。她的皱纹又多了几层,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更加稀疏。印象里最后一次见她是我要去长沙读书,她往我手里塞了几串葡萄,想像平时一样,开一下玩笑,张口才发觉她喉咙已经沙哑,犹如坏了的弦。我想起她得癌的消息,又不由觉得悲伤。
这个月12日我看她孙女发的说说才知道她已经在这一晚的深夜里走了,当时寒风萧瑟,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冷,不过在临死之前她终于见到想念的孩子们,应该内心还是欣慰的吧。第二日,我问妈妈,院中的那个奶奶是不是去世了。她说是的,奶奶已经回老家一周了,上次还叫我妈在摘蒜,过了一日就被接回老家,蒜还在,她却已经走了...
这个晚上,温度依然很低,外面不知名字的树已经掉光了叶子,我想到她平凡又不平凡的生命,不由得潸然泪下。
编辑:贺雅伦
责编:朱喆
审核:党委办公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