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作者 李思源)送姥姥去了她的老家,看望那些和她一样的“老”朋友。她们许久没见了,如果真的存在时空穿越,我相信当她们相见相拥之时,便是回到了青春的时光。她们打着趣,扯些胡话,笑着当年,甚至会像小孩子那样拌嘴、“打架”。我从未见过这样红润而生动的姥姥,哪怕是她喝了些酒,微醺的时候。我心里涌出不知名的喜悦,源源不断的,好像和姥姥一样。我太喜欢这样生气勃勃的喜乐,我擅自用相机定格了下来。
她们还要再多些时间相拥,我们踏上了返程。路程还很遥远,两地是不同的城市;路也不大好走,是城市到乡村过渡。距离和路程,导致她们分割甚久,也相见甚欢。在“再见”与“再见”中,车胎扯着黄土,驶向归途。如果对姥姥来说,这是“归途”还是“离去”呢?
车子行驶在路上,下午的道路和屋子,连带着人都有些沉闷闷的。我晕车,窗外也并无吸引我的地方,听着车里的音乐声和聊天声,我在后排睡去。再醒来,发现屋子已经相当稀少了,大概是离开了那个镇子。取而代之的,是稍显稀疏的树木和茫茫的草地和庄稼地。看着那些庄稼,我想起小时候。我趴在爸爸的背上,我们骑着摩托,走在差不多的路上。那只是一时兴起去隔壁的县吃一碗“拐子饭”,我只记得那一碗饭真的很多。中途经过麦子地的时候,爸爸停车,怂恿我去搓几颗尚未成熟的麦粒。他剥了几颗大的,竟直接扔在嘴里,咀嚼起来。他说,他小时候就会这么干,嚼着嚼着,吐掉渣子,就会得到口香糖的口感。于是我也嚼下几颗,果然是口香糖。于是我就嚼着它,在嗡嗡的摩托上靠着爸爸的背睡着了。
车依然在向前奔走,我听到前面有噼里啪啦的声音,向前看了好久,才发现是前方的车在向后扔鞭炮。仔细一听,还奏了哀乐,是白事车队。他们行过一段,便放一段小鞭。扔下的值钱随风卷起,我们的车轮压上了几片。会有异样的想法吗?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呢?——保持宁静,顺其自然就好了。在一个无人的路段,我们超过了车队,炮响渐渐地落在了后面。
天空似乎有些暗,不知是否要下雨,但我们在车里,无伤大雅。驶过了几口井。小时候的我舀一瓢水,倒进去,奋力压着把手,然后赶忙接住清凉的水——这是夏天我最喜欢做的事情。似乎想得太多了,不知不觉天空晴朗了起来,我们跑过了乌云。
车子前方出现了一位老奶奶,我们“滴”了一下,她迟缓停步,回头,转身,让路。一只燕子从车头飞过。玄鸟,绿树,金乌,碧空和拉着小包的老奶奶——意外地美。
渐渐地,窗外的屋子多了起来,又变成了高楼;黄色的地面变成了灰色,又变成黑色。到城里了,接着就是到家了。
我“不胜车力”,一回去就栽在了床上。打开手机,选了几张姥姥笑得最好的照片——其实根本没选,因为不需要选,我把它们发给姥姥。然后睡去。
编辑:李思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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